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箭了,我数了一下,一共十五箭。致命伤应该是胸口拳头大小的血窟窿,现在已经干涸了。

    此时已经开始飘雨。我的视线模糊了,师兄瞪大了双眼,他死前到底在想什么呢?

    我说:“师兄,你守住了。”我为师兄阖上双眼,茫然地看着战场。

    阴雨像是蚕丝一样不断垂落在地,又凉又湿,缠上师兄握住长枪的左手。我想试着掰开师兄的手,但他握得太紧。师兄跪在战场中央,我也跪在战场中央。我连眼泪都没有流,在心里怨恨自己冷血,但我也觉得无措,好似师兄的死亡有我的责任在。假如我留下来帮他了,也许就会少死一个人。

    将军带着兵清理战场,他过来扶起我说:“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,我先让人护送你回营地。”

    他看着师兄的尸体,说道:“李出云是忠烈之士。”

    我说:“我情愿他不要入天策府。”

    将军愣了,但他又笑起来,“我的家人也经常这样跟我说,情愿我不要入天策府。不过这是我的追求,也是李出云的。”

    我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我的杨钰师父,总是说着丧气话,或者是一些马后炮的话。

    我被带回营地时,我看见柳沧雪站在账外,他仿佛在等我。

    我告诉他:“大师兄战死了。”

    我们都没有说话,找了僻静之处坐在一起。几乎是连成片的枯草,我与柳沧雪坐在巨石上,他折断一根野草,指尖搓着发黄的根茎。

    我说:“沧雪,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。”

    柳沧雪说:“嗯。”

    秋风不停走动奔跑,我只觉得冷。

    我们沉默着在这里坐到微雨停止露出阳光。看见阳光洒在我们面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