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线

过月牙儿不可搅粥,怕凉得快,月牙儿都记得。”

    这一切他都记得,只是对面之人一脸茫然,他便兀地自嘲一笑。

    他还记得这样相似的光景,也是晨光渐落,布施的锅底只剩下薄薄一层凝结的粥块,陆涟便命人把这锅底的一层盛起来端给他。

    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只是瞟了一眼,摇摇头:“脏。”

    这白粥,或许不应该称为白粥,其上漂着一层的灰尘。

    数年间他从来没有思考过陆涟为何让他喝粥,只是到了现在,他才真真正正理解到。那时候他一时间尚未缓过神,待这扑面的风吹过,才恍然,人早就走了。

    他想到这些年的岁月,一时间旧日时光翻涌,内心酸楚不堪。原先在殿下灵堂里未曾垂落的泪水一涌而出。

    他尚还记得陆涟带他去江南。他留恋数年的酱油伴着香醋的豆干丝儿,殿下带着他到门洞街旁的小馆子,那里里面有吹笛的戏子,还有好吃的菜团儿和蒸糕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陆涟皱眉问道,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。”越郃摇了摇头。“殿下可是累了?我们回去歇息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先回去。”

    陆涟又在外站了会透完气便欲归,突如其来的头晕让她跌了个踉跄,手因维稳蹭到了门梁开了个豁口,往外渗血。

    一个幕僚出门解手归来,正巧看到她伏在墙壁上,血顺着臂腕染红了褂子一大片。忙喊人来包了扎,照看着她到卧室休息。

    陆涟初来乍到,喝惯了天子脚下的水,来了这边远属地,水土不服。泛着恶心了几回,每每干呕也只吐出点苦水。一连了几天进了些米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