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节
,肩侧是婉儿一片绯红的百迭裙,他轻拨褶间,仿佛看见她在每一个寒冬腊月替吹灯拔蜡,或是在他每一个胃痛难忍的夜,点灯熬油地守在他身边,可最终,他将这位从不曾离弃过自己的婢女残忍杀死在这一夜。 而夜的另一面,燃起了明澄澄的希望,同时在希望中,又有什么丝丝缕缕地坠落。 在明雅坊,由沁心口中,宋知濯探听到明珠被宋知远带到了城南消息,至于如今身在何方已不得而知。他挖空脑袋也没想到,这个他从小所护的弟弟会因为什么缘故要隐瞒他,眼睁睁看他每天舄履不停地各处奔走。但他愿意给这唯一尚存的骨血之情一个机会,故而煎熬一夜,隐忍不问,只希望他在第二天能垂着脑袋过来坦白。 直等到日破云霄,宋知远没来,他便只好去。罩一件湛青素面浣花锦襕衫,未束冠,只用一条牙白缎带裹了髻,温文尔雅地静步踅入房中。 宋知远正伏案看书,身边未有婢女伺候,恍见人影,将一场苍白的脸由书中抬起,骤见是宋知濯,怔忪半刻,慌起来行礼,“大哥怎么这样早就过来了,今儿不去上朝吗?” 晨曦由窗外拔入,被棂心木格滤得分道扬镳,几片射在宋知濯身上,照得他一张脸晦涩不明。他捡起宋知远搁下的书,所见皮封上正楷书写《春秋》,他又随手丢下,音调和软如往昔,“大清早你就起来读书,也算得十分刻苦了,有什么不明,尽可来问我,别弯在这里傻钻研。打我从寿州回来后,就忙着找你大嫂,还一直没功夫跟你说说话儿。眼下圣上准我几日假,以备筹划大婚,得了空,就来瞧瞧你。” “多谢大哥。”宋知远饶首一笑,指尖带下几缕发丝,却不见慌乱,仍旧与往常一样内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