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欠我的
我要了一份鱼肠炒饭。 缅甸我来过几趟,去苗瓦底,去克钦邦,多数时候是直接往密支那的山林里一钻,久未光临这里仍是要把人闷死的热气,混着草腥和尘土气,使我踏出三座空调施法范围的第一秒就想缩回去。 饭店老板端上来鱼肠炒饭,鱼味很重,饭粒很硬。 我把饭塞进嘴里一勺,脑子里跑马的思维拐到奇怪的点上:小青壳和老青壳做的炒饭一样难吃,这他妈也是父子间的传承? 小青壳不认识我,送完饭又来送水,挤眉弄眼的问那个李老板过不过来吃,不过来吃的话蹲树后边做什么。 我听不见,我耳聋。 李春,李老板,真是长进了。 李春变了很多,他很瘦,一直很瘦,从我把他带回来,从矮瘦的影长成高瘦的影。 但他饭量很大,而且吃得很快,吃完又有无限亢奋的精力,这精力多用于烦我。 他那时的瘦和现在的瘦是不一样的。 现在的李春像是被雨淋透后又被晒缩水了,五岁的人皮贴着三十岁的骨头,抻开的地方生着老旧或新鲜的裂,层层叠叠的衣服扒下来他的一层层皮,露出底下生了蛆的尸体。 我的眼皮掀开一半,刚够看见尸体上那道十三针的疤。 李春,李老板,确实长进了。长进了的李春把他自己剖开给我看。